從歷年的文化統計來看,視覺跟表演藝術的參與率一直在往下掉。這邊的「參與」,以文化統計的定義,指的是以觀眾的身分參與視覺或表演藝術的活動。視覺藝術對參與可能比較沒感覺,但是對票券收入占營收一定比例的表演藝術來講,參與率往下掉很令人擔憂,因為這表示願意看表演的觀眾越來越少。
為了搞清楚到底「為什麼」觀眾願意或不願意買票進劇場,表盟從今年中開始了一系列八場的論壇,到最近剛結束第一階段的意見收集。初步分析第一階段的意見彙整結果,學校或家庭的啟蒙是相當重要的「啟蒙」點。即使中間歷經各種參與的斷層,許多參與的朋友表示,學校或是家庭帶著看表演,甚至是上課看錄影,都在他們的心中埋了一顆種子。
在學校與家庭因素啟蒙之後,接下來參與的朋友多把因素歸到各種行銷、同儕、票價、交通、工作坊、導聆等,與相較於直接「進場」長短不一的因素。
最核心的當然是對演出的內容「有沒有興趣」,有沒有相應的「理解」,或是更簡單的,「好不好看」。總歸一句話,就是節目觀賞的經驗好壞。
當然還有很多環節待研究跟釐清。但是從前述的結果,或許可以節目的「內容」好壞為核心,歸納出一個吸引觀眾參與的迴圈假說,由小時候的觀賞經驗啟蒙,到長大之後一連串體驗回饋,決定一個觀眾願意花多少時間在「進場」這件事情上。
那這個又跟社會住宅甚至公共藝術什麼關係呢?
前述的觀眾經驗多聚焦在「家庭」跟「學校」,學校尤多。但是學校教育畢竟遠水救不了近火(或許專營親子節目的團隊比較有感吧)。再加上一線的教學壓力、城鄉的文化/學習資源差距等等因素,究竟求學階段的各種藝術教育課程或體驗要多到什麼程度,才可以促進這些小朋友長大後依然願意進場,那個發展路徑依舊是個未知數。
但是「家庭」或「社區」,對蔡淳任來說完全是個未知的藍海。一則很多學生要進場還得看自己的成績單、父母的錢包或臉色,二則在文化統計下各種藝術參與率不到50%的今天,沒有道理忽視這些可能的「潛在」觀眾。
藝術參與這件事情,各領域的朋友都非常努力的在降低進場的「門檻」。蔡淳任任為不管是各種工作坊、導聆、博物館的宣傳等族繁不及備載的手法,對許多人來說,進場都是一個需要「刻意」為之的事情,要考慮的事情非常多,特別是跟錢還有工作時間相撞的時候。當我們把廣告詞或文案打上「OO也看得懂」或是「XX很簡單」的時候,反過來可能就是在加深一種,OOXX很難懂的印象。也不是那些OOXX真的很難懂,而是觀眾會去衡量,我花這個錢到底懂不懂這些OOXX,或是就乾脆挑免費的看,反正看不懂可以閃人,荷包還沒有損失。在萬物飛漲薪水不漲的年代,要大家掏錢出來看表演看展覽或許就更難了。學生至少還有學校可以支援,家長或是大一點的族群在失去學校的資源之後,還願不願意進場也是未知數。
透過各種觀眾培養計畫扭轉這種印象或加深理解大家都在做。但是社會住宅+公共藝術,或許是另外一種可能的觀眾參與模式。甚至,是「社會住宅」加上「公共藝術」,才讓進一步去接觸這些潛在觀眾變成可能。
首先,社會住宅瞄準的族群是剛出社會,或是收入相對不高的族群。而把公共藝術透過1%的機制綁在這個居住空間裡面,等於是讓過去散落在各種藝文資源匱乏社區的族群,得以透過公共藝術或社會住宅的回饋計畫或機制,得到如前述來自家庭或學校的「啟蒙」機會。
其次,當前的「公共藝術」,在公共藝術設置辦法鬆綁之後,也已經不限實體的「作品」,而是開放各種各類型的計畫,均可以使用這1%的經費。
而社會住宅的「公有」性,或許也能讓各種藝術推廣計畫擺脫一點資源匱乏的窘境。做社區的藝文團體不算少,但是多半需要靠著文化局少少的社區營造補助過活。但是社會住宅不是,它是龐大營造計畫的「1%」。當然不能老是靠這1%經費,既然社會住宅的公共藝術擺脫半永久的物件採購,那當然得思考如何讓這種軟性的藝術計畫如何能持續下去。
但無論如何,蔡淳任認為社會住宅的公共藝術計畫,都是一個相較於場館或學校,能更讓藝術直接能夠直面公眾的狀況(當然面對的公眾群體多樣性可能更複雜)。或許,也是一個各類型藝術可以讓自己的同溫層推廣更加延展的機會。回到最前頭的參與率,如果那個文化或美學同溫層能擴展,讓「刻意」成為「自然」,或許大家的機會也會比較多一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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